贼寇扮女装借宿山村,好心寡妇收留他一晚,夜里喜鹊托梦:快逃!

发布时间:2025-04-24 20:44  浏览量:3

夜雨如注,破庙里的油灯摇曳不定。李狂抚摸着一件绣花裙装,手指冰凉。

“你说,人死了会托梦吗?”他突然开口问那个再也不会回答的女子。

木桌上几枚铜钱闪着微光,他随手拿起一枚,掷向空中。铜钱旋转着落地,他弯腰捡起,摊开掌心。

“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。”李狂自嘲地笑了,“看来今晚,我要当一回女子了。”

风雨声中,他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衫。

01

李狂早就听闻徐员外家的金如意价值连城,传说是先皇御赐,上面镶嵌着七颗南洋明珠。这东西藏在徐府后院的密室里,只有徐员外和他的小妾知道。

李狂潜伏了半月,终于找到了机会。那天徐员外赴宴未归,李狂打晕了守夜的家丁,轻松进了后院。密室的锁对于“鬼手李狂”来说形同虚设,不出一炷香的功夫,金如意就落入了他的囊中。

他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,可徐府的小妾偏偏那时起夜,两人撞了个正着。李狂本能地捂住小妾的嘴,那小妾拼命挣扎,不小心撞到了墙上的铜锣。

“有贼!有贼!”

一声尖叫惊动了整个徐府。李狂顾不得许多,夺路而逃。他翻过围墙,消失在了夜色中。但这一次,他知道麻烦大了——那小妾看清了他的脸。

第二天一早,京城各处就贴满了通缉令。徐员外不但是朝廷命官,更是当朝太师的亲戚。为了一枚金如意,整个京城的捕快都开始搜捕李狂。

李狂换了装束,牵着一匹瘦马,混出了城门。他本想先去城外三十里的小镇暂避,谁知刚走到半路,就遇上了一队搜查的官兵。

“站住!”

马蹄声越来越近,李狂丢下了马,钻进了路边的树林。他听见身后的喊叫声,听见弓弦的颤动,一支箭擦着他的耳朵飞过,钉在了前方的树干上。

“追!别让他跑了!”

李狂不敢停留,一路向山里逃去。山林中荆棘密布,他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处,手臂和脸上都是血痕。天色渐暗,乌云密布,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。

李狂在雨中踉跄而行,脚下一滑,从山坡上滚了下去。他的头撞在一块石头上,眼前一黑,昏了过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李狂才悠悠转醒。雨还在下,他浑身湿透,冷得瑟瑟发抖。借着闪电的亮光,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座破庙。

李狂挣扎着站起来,一瘸一拐地走向破庙。破庙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,但好歹能遮风挡雨。他刚跨进庙门,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——一个女子静静地躺在地上,脸色苍白,已经没了气息。

他壮着胆子走近,发现那是个年轻女子,约莫二十出头,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绣花衣裙,想来是个商贾之家的女眷。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勒痕,应是被人谋害。在她身旁的地上散落着几件随身物品——一个钱袋、一块手帕、一封未拆开的信,还有一个小木匣。

李狂拾起钱袋掂了掂,里面只有几枚铜钱。他又打开小木匣,里面是一支银钗和一枚玉佩,虽然精致,但也不值什么钱。

“被山匪杀的吧。”李狂自言自语道,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连这点东西都不放过。”

李狂正打算找个干燥的地方躺下,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和人声。他心中一惊,连忙吹灭了刚点起的油灯,躲在神像后面。

“大人,前面有座破庙,咱们去那避避雨吧。”

“这鬼天气,这鬼地方,那李狂再狡猾也跑不远。明天天一亮,咱们继续搜。”

李狂屏住呼吸,额头上冒出了冷汗。官兵们越来越近,已经能看见火把的光亮了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李狂的目光落在了那具女尸身上。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。

他飞快地脱下自己湿透的衣服,换上了那女子的绣花衣裙。衣服有些紧,但好在那女子身材丰腴,李狂又瘦削,勉强能穿下。他又取下女子的发钗,胡乱挽了个髻,用女子的手帕蒙住半张脸。

官兵进庙的时候,只见一个“女子”坐在神像前抽泣。

“大胆!”为首的捕头喝道,“深更半夜,一个女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?”

李狂低着头,用袖子擦泪,声音柔弱地说道:“民妇李氏,随夫赶路,不料途中遇到山匪,夫君被害,民妇侥幸逃得性命,迷路至此。”

捕头狐疑地打量着“她”。李狂心如擂鼓,却强作镇定。

“真是个可怜人。”一个年轻的官兵说道,“大人,这山里天黑路滑,又有山匪,不如让她跟着咱们,明天送她到最近的村子去吧。”

捕头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
李狂这才松了口气,随着官兵们在破庙里休息了一夜。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官兵们就准备出发继续搜捕。

“前面十里有个清溪村,你就在那里暂住吧。”捕头对李狂说,“我们还要继续搜山。”

李狂道了谢,目送官兵远去,这才长出一口气。他整理了一下装束,确保自己看起来像个女子,然后朝捕头指的方向走去。

路上,李狂不停地练习着女子的举止——小步慢行,双手交叠放在腹前,说话时声音保持在喉咙里,不带胸腔的共鸣。他从小在市井长大,见多识广,模仿起来倒也有模有样。

半日后,他远远看见了村口的石碑:清溪村。

村子不大,只有四十来户人家。李狂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,蹒跚着走进村子。几个正在村口劳作的村民抬头看他,眼中满是警惕。

“这位娘子是哪里人?”一个老者问道。

李狂低着头,重复了昨晚编的故事:“民妇李氏,随夫赶路,途中遇山匪,夫君遇害,民妇侥幸逃得性命,迷路至此。”

“又是山匪!”老者叹了口气,“这山里是越来越不太平了。”

“请问村里可有客栈?民妇身上尚有些银两,愿付住宿钱。”李狂小声问道。

老者摇摇头:“我们这小村子哪有客栈,不过村东头有个清溪茶馆,掌柜的陈家娘子是个寡妇,偶尔会收留过路客。你可以去问问。”

李狂道了谢,按老者指的方向走去。

02

清溪茶馆坐落在村东头的一棵大槐树下,是一座两进的小院落。前院是茶馆,后院是陈家娘子和她儿子的住处。茶馆不大,只有五张桌子,但收拾得很干净。

李狂走进茶馆时,里面只有两个客人,正在低声交谈。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在柜台后忙碌,见有客人进来,抬头笑道:“这位客官请坐,喝点什么?”

李狂打量着这位妇人——陈家娘子虽已守寡三年,但保养得宜,眉眼间透着英气,脸上虽有些风霜,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。

“这位娘子,民妇李氏,途经贵村,想借宿一晚,不知可否方便?”李狂轻声问道。

陈家娘子上下打量了李狂一番,似乎有些犹豫。就在这时,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后院跑了进来,一头撞在李狂腿上。

“小宝,别闹!”陈家娘子呵斥道。

小男孩抬头看着李狂,怯生生地说:“娘,这位姐姐好漂亮。”

李狂心中一惊——他虽然装扮成女子,但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形容为“漂亮”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,确实有不少姑娘偷偷说过他眉清目秀,加上他偷盗的职业让他身形敏捷、骨架纤细,此刻乔装打扮,倒也有几分姿色。

陈家娘子看了看自己的儿子,又看了看李狂,脸上的警惕少了几分:“这位李娘子是从哪里来?为何一个人在外?”

李狂垂下眼帘,讲述了自己编造的故事——他冒充的“李氏”是扬州一个布商的妻子,随夫去成都做生意,途中遇袭,丈夫不幸遇害。

“呸!那些该死的山匪!”陈家娘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怒,“我男人也是死在他们手里的。三年前,山匪下山抢粮,我男人带着村里的壮丁抵抗,结果......”

她没有说下去,但眼中的痛苦不言而喻。

“娘,别难过。”小男孩抱住了母亲的腿。

陈家娘子轻抚儿子的头,对李狂说:“李娘子既是遇难之人,就住下吧。我茶馆后院有间空房,本是给过路客人准备的,只是这村子偏僻,来客人的时候不多。”

李狂千恩万谢,跟着陈家娘子去了后院。后院比前院还要整洁,一个小小的菜园子,几盆花草,一口水井,显得生机勃勃。

陈家娘子领着李狂进了一间侧房:“李娘子请住这里,简陋了些,委屈你了。”

房间虽小,但收拾得一尘不染。一张木床,一个小桌,一个衣柜,还有一个铜盆和一把木梳。

“已经很好了,多谢陈娘子。”李狂道。

“你先休息,晚饭做好了我叫你。”陈家娘子说着转身离开。

李狂关上房门,长出一口气,脱下了勒得他透不过气的肚兜。他坐在床边,将藏在怀里的金如意拿出来端详。那金如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七颗明珠如星辰般夺目。

“真是好东西。”李狂喃喃自语,“只可惜惹了大麻烦。”

他将金如意重新藏好,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。他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,到更远的地方去。也许去四川,或者云南,总之要离开官府的势力范围。

正当他沉思时,门外传来了脚步声。李狂连忙重新整理衣装,恢复女子的姿态。

“李娘子,吃饭了。”是陈家娘子的声音。

晚饭很简单,一碗菜汤,两个素菜,一碟咸菜,但对于饥肠辘辘的李狂来说已是美味。三人围坐在小院的石桌旁,小男孩陈小宝一直好奇地打量着李狂。

“小宝,别这么没礼貌。”陈家娘子说道。

“娘,李姐姐为什么说话声音这么怪?”陈小宝天真地问。

李狂心里一惊,强作镇定地回答:“姐姐受了风寒,嗓子不舒服。”

“哦。”陈小宝点点头,又问,“那李姐姐的手为什么这么粗糙?”

李狂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——常年偷盗,手上满是茧子,与一般女子的柔荑相去甚远。

“小宝!”陈家娘子严厉地呵斥,“去房里写字去!”

陈小宝撅着嘴离开了。陈家娘子歉意地对李狂笑笑:“孩子没见过世面,口无遮拦,李娘子别见怪。”

“不会,小孩子天真可爱。”李狂回答,心里却暗暗警惕起来。

饭后,陈家娘子收拾碗筷,李狂主动帮忙。两人并肩洗碗时,陈家娘子开口道:“李娘子,你往后有什么打算?”

李狂叹了口气:“本想去投奔成都的姑母,但路途遥远,又无人护送,实在是......”

“你可以多住几日,等村里有人去集市,搭个顺风车。”陈家娘子建议道。

“多谢陈娘子,只是我不想叨扰太久。”

“不碍事,我们孤儿寡母的,平日里也寂寞,有个说话的人也好。”

李狂心中微动,他本想尽快离开,但转念一想,这山村偏僻,官府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,不如暂时留下,等风头过去再说。

“那就多叨扰几日了。”李狂说。

夜深了,李狂躺在床上,听着窗外的虫鸣,怎么也睡不着。他想起了陈家娘子的眼睛,那双饱含坚强与温柔的眼睛。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愧疚——他在欺骗这个善良的寡妇,利用她的同情。

“只是暂住几日,不会害她。”李狂自我安慰道,翻了个身,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
03

清晨,李狂被一阵嘈杂声惊醒。他警觉地坐起身,透过窗缝往外看。原来是茶馆来了不少客人,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坐着,热闹地讨论着什么。

李狂整理好装束,走出房门。陈家娘子正忙得不可开交,见他出来,笑着招呼道:“李娘子起来了?吃点东西吧。”

李狂点点头,在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。不一会儿,陈家娘子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和几个小菜。

“多谢。”李狂道。

“不客气。”陈家娘子顿了顿,压低声音说,“李娘子,你若不嫌弃,可以帮我打理一下茶馆吗?我一个人忙不过来。”

李狂微微一怔,随即点头答应。他虽是男扮女装,但从小在市井长大,见多识广,帮忙端茶倒水应该不是问题。

就这样,李狂开始在清溪茶馆帮工。他小心翼翼地模仿女子的举止,尽量不引人注目。幸好茶馆的客人大多是村里人,淳朴厚道,也不太在意“李氏”的一些异常之处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李狂和陈家母子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。陈小宝特别喜欢这位“李姐姐”,常缠着他讲故事。李狂就给他讲京城的繁华,讲各地的奇闻异事,当然,这些都是他见闻所及,并非凭空捏造。

“李姐姐,你见过皇上吗?”陈小宝好奇地问。

“皇上住在紫禁城,普通人怎么见得到?”李狂笑道。

“那你见过大官老爷吗?”

“见过一些,骑着高头大马,前呼后拥的。”李狂想起了那些追捕他的官兵,心中不禁有些发寒。

“李姐姐,我长大了也要当官!”陈小宝天真地说。

“小宝想当官,就要好好读书。”李狂摸摸他的头。

陈家娘子在一旁听着,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:“小宝他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小宝读书识字,将来能有出息。可惜......”

李狂看着她黯然的神色,心中一动,说道:“我虽是女子,但也识得几个字,若陈娘子不嫌弃,我可以教小宝认字。”

陈家娘子眼前一亮:“真的吗?那太好了!”

于是,每天下午茶馆客人少的时候,李狂就教陈小宝认字。李狂从小跟着一个老私塾先生偷书看,虽没有科举功名,但也算有些学问。他教得认真,陈小宝学得也快,不出半月,就认了不少字。

陈家娘子看在眼里,心中感激。一天晚上,她特意做了几个好菜,还拿出了珍藏的一壶老酒。

“李娘子,今天咱们娘俩好好谢谢你。”陈家娘子倒了一杯酒推到李狂面前。

李狂有些不自在:“陈娘子言重了,我不过是举手之劳。”

“不,你教小宝读书,还帮我打理茶馆,这些日子多亏了你。”陈家娘子真诚地说,“我们娘俩这些年过得不容易,村里人虽然不说什么,但总有些闲言碎语。自从你来了,小宝开心了许多,我也......”她顿了顿,脸上泛起一丝红晕,“我也有了个说话的人。”

李狂不知如何回应,只得举杯一饮而尽。酒入愁肠,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伤感。他在欺骗这对好心的母子,却接受着他们的善意和信任。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。

“李娘子,你怎么了?”陈家娘子关切地问。

李狂回过神来,勉强一笑:“没什么,只是想起了死去的夫君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陈家娘子轻声说,“我男人去世的时候,我也是整日以泪洗面。但日子总要过,尤其是还有孩子要养。时间长了,也就淡了。”

李狂看着她坚毅的面容,心中升起一种敬佩之情。这个女子独自抚养孩子,经营茶馆,坚强地活着,比他这个四处逃命的贼寇要勇敢得多。

就在这时,茶馆前传来了一阵喧哗声。陈家娘子皱眉道:“这么晚了,谁这么吵闹?”

她起身去前院查看,李狂也跟了出去。只见茶馆里站着几个人,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,穿着一身体面的衣服,腰间别着一把短刀。

“陈家娘子!”那男子大声招呼道,“我等刚从县城回来,带了个大消息!”

“是啊是啊,大消息!”旁边几个人附和道。

“什么大消息,这么晚了还来吵吵。”陈家娘子没好气地说。

那男子没在意她的语气,兴奋地说:“县太爷贴出告示,说京城来了个大盗,叫什么'鬼手李狂'的,偷了朝廷命官的宝贝,正往咱们这边逃呢!官府悬赏千两白银捉拿此贼!”

李狂听到这话,心头一紧,但面上不动声色。

“这跟咱们山村有什么关系?”陈家娘子问。

“可不是嘛,”村民甲附和道,“那贼人跑来这穷山沟干啥?”

“哼,”首领男子不屑一顾,“你们这些乡下人,见识短。那告示上说了,这李狂狡猾得很,会易容伪装,可能混在普通百姓中。官府叫各村严加盘查可疑之人。”

“哦?”陈家娘子皱眉,“什么样的算可疑之人?”

“告示上说了,这李狂二十五六岁,身材瘦削,眉清目秀,右臂有一道刀疤,最近可能改装易容。”那男子一边说,一边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了李狂身上,“哎,这位是......”

“这是我远房表妹李氏,丈夫遇盗贼遇害,前些日子投靠我的。”陈家娘子急忙解释。

那男子上下打量着李狂,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:“原来如此。不过,现在官府严查,陈娘子收留外人可要小心啊。”

“多谢周员外提醒。”陈家娘子客气地说,但语气中带着疏离。

原来这男子是村里的周员外,家中田产颇丰,在村里颇有威望。

周员外又说了几句,这才带着人离开。李狂和陈家娘子回到后院,两人都沉默不语。

“李娘子,别担心。”过了一会儿,陈家娘子开口道,“我相信你不是什么可疑之人。”

李狂微微一怔,勉强笑道:“多谢陈娘子信任。”

那晚,李狂辗转难眠。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离开,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舍。这些日子,他在陈家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,这对母子的善良和信任让他感动。

但理智告诉他,继续留下只会给他们带来危险。

第二天一早,李狂起床后决定向陈家娘子告辞。但走出房门,他看到陈小宝在院子里练习他教的字,认真的样子让他心软了。

“李姐姐!”陈小宝看见他,欢快地跑过来,“你看,我都会写了!”

李狂看着小男孩写的歪歪扭扭的字,心中一暖:“写得真好。”

“李姐姐,你答应教我写一百个字的,现在才教了三十多个,你不能走!”陈小宝拉着他的手说。

李狂愣住了:“谁说我要走了?”

“我昨晚听见你在房里收拾东西。”陈小宝委屈地说,“我不要你走,娘也不要你走。”

就在这时,陈家娘子从茶馆里走了出来:“小宝,别胡说。李娘子有自己的路要走。”

她看着李狂,眼中有种复杂的情绪:“李娘子,你若真要走,我和小宝不会强留。但若是愿意多住些时日,这里永远欢迎你。”

李狂看着这对母子,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。也许再住几日也无妨,等风头过去再说。

“我再住几日吧,还没教完小宝认字。”李狂说道。

陈小宝欢呼雀跃,陈家娘子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。

04

李狂决定再住几日,但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。他尽量减少在村里走动,以免引起注意。白天在茶馆帮忙时,他总是选择在不起眼的角落,低头做事,不与客人交谈。

这天,茶馆来了几个陌生人,看装束是官府的捕快。李狂藏在厨房里,透过门缝偷偷观察。

“敢问几位官爷光临,有何贵干?”陈家娘子客气地问道。

“我们奉命搜捕逃犯李狂,听说他可能逃到了这一带。”为首的捕快说道,“你这茶馆可有生面孔出现?”

“回官爷的话,我这小茶馆常年就是村里人来喝茶,很少有外人。”陈家娘子答道。

“是吗?”那捕快狐疑地环顾四周,“听说你这里最近收留了个外来的女子?”

李狂心头一紧,大气都不敢出。

“是我远房表妹,丈夫遇害,投靠我的。”陈家娘子解释道。

“哦?人在哪里?叫出来见见。”捕快命令道。

“她身子不适,正在后院休息。”陈家娘子回答,“几位官爷若不信,可去查看,只是舟车劳顿,我表妹身子弱,还望几位官爷体谅。”

捕快们互相看了看,为首的摆摆手:“算了,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搜查。记住,若发现可疑之人,立即报官!”

“是,官爷。”陈家娘子恭敬地送走了捕快。

等捕快走远,陈家娘子来到厨房,看着躲在角落的李狂,欲言又止。

“多谢陈娘子。”李狂低声说。

陈家娘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什么也没说,转身回到了前院。

李狂知道,陈家娘子已经起了疑心。他必须更加小心,或者尽快离开。但每次想到要离开,看着陈小宝期盼的眼神,他总是下不了决心。

几天后的一个午后,茶馆里没什么客人,陈家娘子在厨房准备晚饭,李狂在院子里教陈小宝认字。

“李姐姐,这个字怎么写?”陈小宝指着一个字问。

“这是'忠'字,上面一个中,下面一个心。”李狂耐心解释。

“那'义'字呢?”

“'义'是会意字,上面一个羊,下面一个我。羊是温顺的动物,我是自己,合起来就是要对人温顺,讲道义。”

“李姐姐真博学。”陈小宝崇拜地说。

李狂笑了笑,心中却有些惭愧。他一个贼寇,谈什么忠义?

就在这时,陈家娘子端着一盆水从厨房走出来,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,水盆打翻,水洒了李狂一身。

“哎呀,对不住!”陈家娘子连忙放下水盆,拿出手帕要帮李狂擦拭。

李狂下意识地躲开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他的右臂衣袖被打湿,紧贴在皮肤上,露出了那道刀疤。

陈家娘子的动作僵住了,目光落在那道刀疤上,面色变得复杂。

李狂心知不妙,急忙拉下袖子,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。他知道,自己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。

晚饭时,气氛有些尴尬。陈家娘子话比平时少,时不时偷看李狂,眼中满是疑惑和警惕。陈小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也不如往常那般活泼。

“李娘子,”饭后,陈家娘子终于开口,“小宝你先去睡吧,我和李娘子有话说。”

陈小宝乖乖地回了房间。陈家娘子示意李狂到院子里坐下。

夜色已深,天上繁星点点,一轮明月悬在半空。院子里很安静,只有远处传来的蛙鸣和虫叫。

“李娘子,”陈家娘子开口,声音很轻,“你的右臂上那道疤,是怎么来的?”

李狂沉默了一会儿,说道:“小时候调皮,不小心弄的。”

“是吗?”陈家娘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,“那告示上说的刀疤,也是在右臂吧?”

李狂心跳加速,但面上依然平静:“陈娘子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我什么意思,你心里清楚。”陈家娘子叹了口气,“李娘子——如果你真的姓李的话——你到底是谁?”

李狂知道,再继续伪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。他直视着陈家娘子的眼睛,缓缓开口:“我确实姓李,名狂。”

陈家娘子的面色变了,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:“你就是那个......鬼手李狂?”

李狂点点头,没有否认。

“那么,你所说的一切......都是假的?”陈家娘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
“不全是。”李狂低声道,“我的确是被官府追捕,的确是在那破庙中换上了女装,但......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这段日子在你家的所作所为,教小宝认字,帮你打理茶馆,都是真心的。”

“真心?”陈家娘子冷笑一声,“你知不知道窝藏朝廷通缉犯是什么罪?你知不知道你连累了我和小宝?”

李狂低下头:“对不起,我明天就走。”

“你以为现在走就没事了吗?”陈家娘子的声音忽然提高,“村里人都知道我收留了你,若你暴露了身份,我和小宝怎么办?”

李狂抬起头,诚恳地说:“我向你保证,不会连累你们。我可以假装偷偷溜走,让村里人以为你不知情。”

陈家娘子看着他,眼中的怒意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:“你真的只是一个贼寇?没有杀过人?”

“我发誓,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。”李狂认真地说,“我只偷有钱人家的东西,从不伤人性命。”

“为什么要当贼?”陈家娘子问。

李狂苦笑了一下:“说来话长。我自小父母双亡,被一个老乞丐收养。他教我偷东西为生,说这世道不偷就得饿死。等我长大了,想改邪归正,却发现没人肯用一个无名无姓的野小子。只好......”

李狂讲述了自己的过往,那些在街头流浪的日子,那些被人欺凌的经历,那些为了一口饭而铤而走险的无奈。

陈家娘子静静地听着,眼中的警惕渐渐变成了怜悯。

“这次,我偷了不该偷的东西,惹了大麻烦。”李狂自嘲地说,从怀中掏出那枚金如意,“就为了这个,差点丢了命。”

陈家娘子看着那枚闪闪发光的金如意,没有说话。

“明天一早,我就走。”李狂说,“这段日子,多谢你和小宝的照顾。”

他站起身,正要回房,忽听陈家娘子说:“等等。”

李狂转过身,疑惑地看着她。

“你......”陈家娘子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,“你打算去哪里?”

“尽可能远的地方吧,四川,云南,或者更远。”

“你有银两吗?”

李狂摇摇头:“除了这个金如意,身上只有几两碎银。”

陈家娘子沉思片刻,说道:“我有些积蓄,不多,二十两银子。你拿去吧,算是路费。”

李狂惊讶地看着她:“为什么要帮我?”

“我不是帮你,”陈家娘子说,“是为了小宝。他很喜欢你,若知道你是贼寇,会很失望。我不想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个骗子。”

李狂感到一阵刺痛,但他知道陈家娘子说的是实话。

“谢谢,但我不能要你的钱。”李狂说,“我会自己想办法的。”

“随你。”陈家娘子转身要走,忽又停下,“李狂,你若真有良心,就别再干这行了。小宝看着你长大,你对他的影响比你想象的要大。”

李狂看着陈家娘子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回到房间,辗转反侧,一夜无眠。

05

第二天清晨,李狂早早起床,换回了男装。他写了一封信,放在枕边,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。

院子里,陈家娘子已经在井边打水,看见换回男装的李狂,微微一怔。

“我走了。”李狂轻声说。

陈家娘子点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不舍,但很快就消失了:“保重。”

李狂转身要走,忽然,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房里冲了出来:“李姐姐!李姐姐!”

是陈小宝,他还穿着睡衣,眼中含着泪水:“你要走了吗?”

李狂蹲下身,摸摸他的头:“嗯,姐姐要走了。”

“为什么?是不是小宝不乖?”陈小宝抽泣着问。

“不是,小宝最乖了。”李狂柔声道,“姐姐有事情要办,必须走了。”

“那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
李狂看了一眼陈家娘子,轻声道:“姐姐不知道能不能回来,但小宝要记住,要好好读书,长大了做个正直的人,不要像......”他顿了顿,“不要学坏人。”

陈小宝哭着点点头,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雕:“这是小宝自己刻的,送给李姐姐。”

李狂接过一看,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喜鹊。工艺虽然稚嫩,但非常用心。

“谢谢小宝,姐姐会珍藏的。”李狂将小木雕小心地收入怀中。

这时,茶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。

“怎么回事?”陈家娘子皱眉道。

李狂心中一紧,连忙起身:“我先走了。”

“等等。”陈家娘子拉住他,“先看看什么情况。”

她走到茶馆前门,往外一看,脸色大变:“不好,是官兵,还有村长和周员外!”

李狂心头一震:“他们是来抓我的?”

“应该是,周员外昨天来过茶馆,说不定起了疑心。”陈家娘子急道,“你快从后门走!”

李狂点点头,正要离开,却听见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:“陈氏,开门!我等奉命搜查你家,有人举报你窝藏逃犯!”

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。

“怎么办?”陈家娘子急得直跺脚。

李狂沉思片刻,说道:“你带小宝出去,就说不知情,我自己偷偷躲在你家的。我从后门逃走。”

“来不及了,他们肯定派人守在后门了。”陈家娘子摇头。

就在这时,陈小宝拉了拉李狂的衣袖:“李姐姐,地窖!”

“什么地窖?”李狂疑惑地问。

“我家厨房有个地窖,是爹在世时挖的,说是万一有山匪来了可以藏身。”陈小宝说。

陈家娘子眼前一亮:“对!地窖!”

她带着李狂急匆匆地来到厨房,掀开一块地砖,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。

“下去吧,里面有通气孔,不会闷死人。”陈家娘子说,“等官兵走了,我再来放你出去。”

李狂点点头,正要下去,忽然回头看着陈家娘子,郑重地说:“谢谢你。”

陈家娘子没有回答,只是轻轻地合上了地窖盖。

06

地窖里黑暗潮湿,李狂蜷缩在角落,静静地等待着。他听见上面传来开门声,听见陈家娘子和官兵的对话,听见搜查的脚步声。

“搜!一定要把李狂给我搜出来!”一个粗犷的声音命令道。

“大人,我家真的没有藏人啊!”陈家娘子的声音带着慌乱。

“哼,有人亲眼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在你家后院!还狡辩!”

“陈氏,你可知窝藏朝廷要犯是什么罪?”另一个声音说道,李狂听出这是村长的声音。

“村长,我真不知道啊!”陈家娘子急道,“那人可能是偷偷藏在我家的,我根本不知情啊!”

“搜厨房!搜地窖!”那粗犷的声音又喊道。

李狂心头一紧,握紧了腰间的短刀。若是被发现,他宁可拼死一搏,也不连累陈家母子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,已经到了厨房。李狂听见有人在移动桌椅,掀翻锅碗。

“地窖在哪?”那粗犷的声音问。

“什么地窖?我家没有地窖啊。”陈家娘子强装镇定地回答。

“大人,我记得陈氏家的确没有地窖。”村长的声音插了进来,“她男人在世时,我来过几次,从未见过地窖。”

“是啊大人,陈家娘子一个寡妇,哪有力气挖地窖?”周员外的声音也响起。

李狂暗暗松了口气,看来陈家地窖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。

“好吧,搜其他地方!”那官兵命令道。

脚步声渐渐远去,李狂这才放松下来。他在黑暗中静静等待,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听见地窖盖被轻轻挪开。

“走吧,他们暂时离开了。”是陈家娘子的声音。

李狂爬出地窖,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。

“官兵走了?”他低声问。

陈家娘子摇摇头:“没有,他们在村口设了卡,还说要挨家挨户搜查。村长说服他们先去别家,说你可能已经逃走了。”

“村长帮了我们?”李狂有些意外。

“不是帮我们,是帮他自己。”陈家娘子冷笑一声,“村长和周员外与山匪有勾结,怕官兵查出什么来。他们只是想快点打发官兵走,好保住自己的秘密。”

李狂恍然大悟:“原来如此。”

“你现在不能走,村口有官兵把守。”陈家娘子担忧地说,“只能先躲在地窖里,等晚上再想办法。”

李狂点点头,忽然想起什么:“小宝呢?”

“我让村里的王婶带他去了她家,免得他说漏嘴。”

“你考虑得真周到。”李狂感叹道。

陈家娘子看了他一眼,轻声道:“我只是不想小宝卷进这种事。”

李狂理解地点点头,正要说什么,忽听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。

“快躲回去!”陈家娘子急道。

李狂刚钻进地窖,地窖盖就被迅速合上。他听见有人进了厨房。

“陈氏,我刚才是支开官兵,有话要问你。”是村长的声音。

“村长有什么吩咐?”陈家娘子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。

“别装了,那李狂是不是真躲在你家?”

“没有,村长明察。”

“哼,周员外亲眼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在你家后院,不是李狂是谁?”

“我真不知道啊,村长。也许是小偷,趁我不注意溜进来的。”

“陈氏,我劝你识相点,把人交出来。”村长的声音变得阴沉,“否则,休怪我不念旧情。”

“村长,我真的不知道啊!”陈家娘子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“算了,等官兵回来再说。”村长冷哼一声,“陈氏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
脚步声渐渐远去,地窖盖被重新掀开,陈家娘子苍白的脸出现在上方。

“情况不妙,村长怀疑我们。”她低声道。

李狂从地窖中爬出,握住她的手:“对不起,连累你了。”

陈家娘子挣脱开他的手,默默转身整理被官兵搜乱的厨房。

“我晚上就走。”李狂说,“趁着夜色,从后山走,应该能避开官兵。”

“嗯。”陈家娘子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,没有多说什么。

李狂看着她忙碌的背影,心中涌起一阵愧疚。如果不是他的出现,陈家母子本可以平静地生活。现在,他不但给他们带来了危险,还可能毁了他们在村里的名声。

夜幕降临,李狂在地窖中默默等待。陈家娘子为他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,还有一件厚衣服。

“夜里山里冷,你别冻着。”她淡淡地说。

李狂接过衣服,轻声道谢。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,不复之前的亲近。

“小宝呢?”李狂问。

“我让他住在王婶家,免得夜里官兵又来搜查。”陈家娘子说,“你就这样走了,他会很难过的。”

“等一切平息,我会给他写信的。”李狂说,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会见到这对母子。

陈家娘子没有回应,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
07

夜更深了,村子里渐渐安静下来。李狂从地窖中出来,换上了陈家娘子准备的厚衣服。

“走后门,沿着小溪上山,绕过官兵的岗哨。”陈家娘子指点道,“天亮前,你应该能走出十里地,到时候就安全了。”

李狂点点头,深深地看了她一眼:“陈氏,多谢你的恩情。”

陈家娘子别过脸去:“快走吧,别被发现了。”

李狂不再多言,悄悄地推开后门,钻入了夜色中。

就在这时,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和火把的光亮。

“不好,是官兵又来了!”陈家娘子惊道。

李狂迅速退回屋内:“怎么办?”

“快回地窖!”陈家娘子急道。

李狂刚钻进地窖,就听见前门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。

“开门!陈氏开门!”

陈家娘子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衣衫,去开了门。

“大人,这么晚了有何贵干?”她尽量保持镇定。

“有人举报,说亲眼看见李狂躲在你家!”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,“再不交人,休怪我们不客气!”

“大人明鉴,小女子一个寡妇,怎敢窝藏朝廷要犯?”陈家娘子辩解道。

“少废话!搜!”

一群官兵鱼贯而入,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。李狂在地窖中屏住呼吸,手握短刀,做好了最坏的准备。

搜查持续了良久,官兵们一无所获,渐渐失去了耐心。

“大人,没发现可疑之人。”一个官兵报告道。

“不可能!”一个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,李狂辨认出这是周员外的声音,“我亲眼看见一个男子在她家后院,肯定是那李狂!”

“周员外,你确定吗?”官兵首领问道。

“千真万确!要不是怕打草惊蛇,我当时就叫人了!”周员外信誓旦旦地说。

“陈氏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官兵首领厉声问道。

“大人,小女子冤枉啊!”陈家娘子哭诉道,“周员外与小女子有些私怨,故意诬陷啊!”

“放肆!”周员外怒道,“我堂堂周家员外,会诬陷你一个寡妇?”

正当双方争执不下时,一个细小的声音插了进来:“娘!娘!”

是陈小宝,不知何时回来了。

“小宝!你怎么回来了?”陈家娘子惊讶地问。

“王婶睡着了,小宝想娘,就偷偷跑回来了。”陈小宝怯生生地说,看着满屋的陌生人,他躲到了母亲身后,“娘,这些人是谁啊?”

“是官府的大人,来找坏人的。”陈家娘子轻声解释。

“哦,是找李姐姐吗?”陈小宝天真地问。

屋内一片寂静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小宝身上。

“李姐姐?什么李姐姐?”官兵首领追问道。

“就是我娘的表妹啊,前几天还在的,今天不见了。”陈小宝回答。

“小宝,别乱说!”陈家娘子厉声呵斥,但为时已晚。

“大人,您听见了吧?”周员外得意地说,“这就是证据!那李狂女扮男装,这孩子不知情,还以为是个'李姐姐'呢!”

“原来如此!”官兵首领恍然大悟,“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,原来是女扮男装!”

“不,大人,这是误会!”陈家娘子急道,“我表妹的确姓李,但已经离开了!”

“编,接着编!”周员外冷笑道。

“大人,我家真的没有藏人!”陈家娘子跪下哀求道。

官兵首领沉吟片刻,下令道:“全屋再搜一遍,连地板下面也不要放过!”

李狂在地窖中听得真切,知道情况危急。他不能再连累陈家母子了,是时候自首了。

就在他准备推开地窖盖时,忽听头顶传来一阵异响——

“咚咚咚!”

是有人在敲击地板!

“这里有异常!”一个官兵喊道。

“掀开看看!”官兵首领命令道。

李狂知道,自己藏不住了。他握紧短刀,准备一冲而出。

就在地窖盖即将被掀开的一刻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喊叫声。

“报!大人!山匪下山了!正在抢掠北边的村子!”

官兵首领大惊:“什么?快,带人去增援!”

“大人,那李狂怎么办?”一个官兵问道。

“先顾大的!山匪抢掠百姓,比抓一个贼寇要紧!”官兵首领当机立断,“留两个人在村口守着,其余人跟我走!”

官兵们匆匆离去,周员外还想说什么,被官兵首领一把拉走:“周员外,事态紧急,你先回家吧,明天再处理这事!”

一时间,屋内只剩下陈家母子。陈家娘子长出一口气,赶紧锁上门,然后掀开地窖盖。

“李狂,快出来!”她低声道,“趁着官兵去对付山匪,你赶紧走!”

李狂从地窖中爬出,看到陈小宝正睁大眼睛望着他。

“李姐姐?”陈小宝疑惑地说,“你怎么变成男的了?”

“小宝......”李狂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
“小宝,这位不是李姐姐,是李大哥。”陈家娘子急中生智地说,“李姐姐是他的妹妹,先回家了,李大哥是来找她的。”

“哦......”陈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
“小宝,你先去房里待着,娘和李大哥有话说。”陈家娘子说。

陈小宝乖乖地回了房间。陈家娘子看着李狂,低声道:“机会难得,你赶紧走吧。”

李狂点点头,正要离开,忽然想起什么:“山匪下山?这么巧?”

陈家娘子摇摇头:“我也觉得蹊跷。这山里的匪患是越来越猖獗了,村长和周员外都与他们有勾结,收取保护费换取平安。”

“所以他们不希望官兵在村里久留?”李狂若有所思。

“可能是。”陈家娘子叹道,“这山村的水太深了。”

“你和小宝不如离开这里吧,这种地方不是久留之地。”李狂真心建议道。

陈家娘子苦笑一声:“说得容易,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,能去哪里?这茶馆是我们娘俩的命根子,离开了,拿什么生活?”

李狂默然,他明白陈家娘子的难处。

“别想那么多了,你快走吧,趁着官兵还没回来。”陈家娘子催促道。

李狂点点头,转身准备离去,忽然又停下脚步,从怀中掏出那枚金如意:“这个给你和小宝,拿去卖了,足够你们离开这里,去省城重新开始。”

陈家娘子看着那枚闪闪发光的金如意,摇摇头:“不行,这是你偷来的,我不能收。”

“请你收下吧,就当是我对你们母子的一点心意。”李狂诚恳地说,“这金如意虽是不义之财,但若能帮你们母子摆脱困境,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。”

陈家娘子犹豫了一下,还是摇头拒绝:“不行,这东西来路不正,若被人发现,我和小宝就更危险了。”

李狂知道她说的有道理,无奈地收回金如意:“那我走了,你们保重。”

“等等。”陈家娘子叫住他,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,“带上这些干粮和银两,够你逃到远处了。”

李狂接过包袱,感动地看着她:“谢谢。”

“别谢我,我只是不想让小宝知道他喜欢的'李姐姐'是个贼寇。”陈家娘子说,但眼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冷漠。

李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然后转身离去。

那一晚,陈家娘子久久不能入睡。她不停地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,想着那个扮成女子的贼寇,想着他教小宝认字的耐心,想着他帮忙打理茶馆的细心,想着他临走时的那个眼神。

不知何时,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
梦中,她回到了三年前,丈夫尚在的时候。他们一家三口在后院乘凉,一只喜鹊落在院子的树上,欢快地叫着。丈夫笑着对她说:“喜鹊报喜,咱们要有好事了。”

就在这时,梦境突然变了。丈夫的脸变得严肃,那只喜鹊飞到窗前,不停地叫着:“快逃!快逃!”

丈夫指着李狂住的那间房:“危险!快带小宝逃!”

陈家娘子惊醒过来,满头冷汗。窗外,天刚蒙蒙亮,院子里的树上,一只喜鹊正在叫着。

“快逃......”她喃喃自语,忽然想起了什么,急忙起身,推醒了熟睡中的陈小宝:“小宝,快起来,咱们要走了!”

“娘,这么早去哪里呀?”陈小宝揉着眼睛问。

“别问,快收拾东西,带上值钱的物件。”陈家娘子急切地说。

母子俩迅速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,陈家娘子又翻出了藏在床底下的积蓄。

“娘,我们是要逃命吗?像李姐姐说的那样?”陈小宝问道。

陈家娘子没有回答,只是牵着儿子的手,悄悄地从后门离开。

天刚亮,村子里还很安静,只有几只公鸡在打鸣。母子俩沿着小路,朝山的另一边走去。

不知走了多久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喧哗声。陈家娘子回头望去,只见村子的方向冒出了滚滚浓烟,火光冲天。

“娘,村子着火啦!”陈小宝惊叫道。

陈家娘子惊愕地看着远处的火光,心中一阵庆幸——若不是那个梦,若不是及时离开,她和小宝可能就葬身火海了。

“李狂,是你吗?”她喃喃自语,不知是在问那个离去的贼寇,还是在问那个托梦的喜鹊。

08

李狂离开陈家后,没有立刻远走,而是躲在村外的山林中观察。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,担心陈家母子的安全。

果然,天刚蒙蒙亮,他就看见远处的村子起了火。一开始只是几户人家,很快整个村子都被大火吞噬。

“不好!”李狂大惊,立刻向村子跑去。

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,他就听见了阵阵惨叫声和喊杀声。那不像是火灾造成的混乱,更像是有人在趁火打劫。

“山匪!”李狂心中一凛,更加担心陈家母子的安全。

他小心翼翼地接近村子,躲在树丛中观察。只见村子里一片混乱,有村民在逃窜,有官兵在救火,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在四处抢掠。

“果然是山匪下山了。”李狂暗道,“这一切都太巧了。”

忽然,他看见周员外和村长鬼鬼祟祟地从一个偏僻的角落溜出村子,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。

“有猫腻!”李狂决定跟上去看看。

他悄悄尾随着二人,来到一片树林中。那里,一群山匪正在等候。

“事情办妥了?”为首的山匪头子问道。

“办妥了,村子起了火,官兵疲于救火和抵抗你的人,顾不上搜捕李狂了。”村长答道。

“那个女人和孩子呢?”山匪头子又问。

“应该还在家里。”周员外说,“等火烧到她家,就算死了,也没人会怀疑什么。”

“很好,这是你们的报酬。”山匪头子扔给他们一袋银子。

李狂听得心惊肉跳,这分明是村长和周员外勾结山匪,故意放火烧村,想借机除掉陈家母子,灭口以绝后患!

“陈氏!小宝!”李狂大惊,不顾一切地向村子跑去。

村子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,到处是逃窜的村民和喊叫的官兵。李狂冒着被认出的危险,直奔清溪茶馆。

茶馆所在的那一片还没有被火焰吞噬,但浓烟已经弥漫开来。李狂冲进茶馆,大声呼喊:“陈氏!小宝!你们在哪里?”

无人应答。李狂焦急地搜寻每个房间,但都空无一人。

“难道已经逃走了?”李狂松了口气,正准备离开,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一声微弱的哭声。

“小宝?”李狂循声望去,只见陈小宝被困在一堵倒塌的墙下,动弹不得。

“李姐姐!救我!”陈小宝看见李狂,哭喊道。

李狂二话不说,冲上前去,用尽全力搬开压在陈小宝身上的木梁和砖瓦。

“小宝,你怎么在这里?你娘呢?”李狂一边救人一边问道。

“娘让我收拾东西,自己去打水,结果......”陈小宝抽泣着说。

李狂终于把陈小宝解救出来,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,所幸只是轻伤。

“你娘现在在哪里?”李狂急切地问。

“不知道,可能去找我了。”陈小宝回答。

就在这时,火势越来越大,眼看就要蔓延到茶馆。

“不能再等了,先离开这里!”李狂背起陈小宝,冲出了茶馆。

刚出门,他就看见一队官兵正朝这边走来。李狂连忙躲到一旁,但为时已晚,一个官兵已经看见了他。

“站住!你是谁?”那官兵喝道。

李狂没有回答,抱着陈小宝就跑。

“追!”官兵们立刻追了上来。

李狂抱着孩子,行动不便,很快就被官兵们包围了。

“李狂?”为首的官兵认出了他,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放下孩子,束手就擒!”

李狂将陈小宝放在地上,低声道:“小宝,一会儿我会制造混乱,你趁机跑,去找你娘,明白吗?”

陈小宝懵懂地点点头。

李狂看了看四周,计上心来。他指着官兵身后大喊一声:“陈氏来了!”

官兵们下意识地回头,李狂趁机推了一把陈小宝:“跑!”

陈小宝撒腿就跑,李狂则趁乱一个健步冲向另一个方向,想引开官兵。

“别让他跑了!”官兵首领大喊,“分头追!”

李狂在村子里七拐八弯,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,甩开了一部分追兵。但就在他即将逃出村子时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:

“李狂!”

他回头一看,只见陈家娘子站在不远处,脸上满是烟灰。

“陈氏?”李狂停下脚步,惊讶地问,“小宝呢?你见到他了吗?”

“小宝?”陈家娘子面色大变,“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?”

“我刚才救了他,让他去找你了。”李狂急道。

“我一直在找他啊!”陈家娘子急得快哭了,“我听说茶馆着火了,就赶回来找他,可一直没见着啊!”
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喊叫声:“在那边!抓住李狂!”

“不好,是官兵!”李狂一把拉住陈家娘子,“快走!一起去找小宝!”

两人刚跑出几步,一队官兵就堵住了去路。

“李狂,陈氏,你们别跑了!”为首的官兵厉声喝道。

李狂和陈家娘子被团团围住,无路可逃。

“大人,请放了这位妇人,她是无辜的。”李狂站出来说道,“是我强行躲在她家的,她并不知情。”

“哼,知情不知情,大人自有公断。”官兵冷笑道,“带走!”

眼看两人就要被擒,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:“放开我娘!”

是陈小宝,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围。

“小宝!快走!”陈家娘子急切地喊道。

但陈小宝没有逃走,而是鼓起勇气走到官兵面前:“大人,我娘是好人,李大哥也是好人,他救了我的命!”

官兵首领看了看陈小宝,又看了看李狂,似乎有些动摇。

就在这时,周员外和村长匆匆赶来。

“大人,别听这孩子胡说!”周员外急道,“这陈氏明知李狂是贼寇,还窝藏他,罪不可赦!”

“就是,大人,这两人狼狈为奸,必须严惩!”村长附和道。

李狂冷笑一声:“村长,周员外,你们勾结山匪,纵火烧村,还想杀人灭口,真是好得很!”

“胡说八道!”周员外色厉内荏地喊道。

“大人,我亲耳听见他们与山匪头子密谋,是他们放火烧村,想趁机杀了陈氏母子灭口!”李狂大声道。

“污蔑!污蔑!”村长和周员外齐声喊道。

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时,忽然从远处跑来一个浑身是血的村民:“大人!不好了!山匪攻进村子,到处抢掠!村长和周员外是内应!小的亲眼看见他们给山匪开后门!”

官兵首领闻言大怒:“周员外,村长,原来是你们里应外合!”

周员外和村长面如土色,转身就想逃,但被官兵一把抓住。

“大人,山匪势大,请速速调兵增援!”那村民急道。

官兵首领当机立断:“带上这两个内应,撤出村子,去请增援!”

他又看了看李狂和陈家娘子,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你们也一起走吧,等事情查清楚再说。”

一行人急匆匆地撤出了村子,躲进了附近的树林。官兵首领安顿好村民,然后派人去县城求援。

李狂和陈家娘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,陈小宝依偎在母亲怀里。

“多亏了你,救了小宝。”陈家娘子轻声对李狂说。

李狂摇摇头:“是我连累了你们。若不是我出现在你们生活中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”

“不,”陈家娘子说,“就算没有你,村长和周员外与山匪的勾结迟早会被发现。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狠毒,宁愿放火烧村也要灭口。”

“你们打算怎么办?”李狂问,“茶馆被烧了,这村子怕是回不去了。”

陈家娘子沉思片刻,说道:“带着小宝去省城吧,那里人多事多,也许能找个活路。”

“省城......”李狂若有所思,他本也想去省城,那里官府的势力虽大,但人口流动频繁,更容易藏身。

“李大哥,我们一起走吧!”陈小宝忽然说道。

李狂和陈家娘子都是一怔。

“不行,李大哥还有自己的路要走。”陈家娘子轻声说。

陈小宝失望地低下头。李狂摸摸他的头,心中五味杂陈。

就在这时,官兵首领走了过来:“李狂,你救了这孩子,又揭发了村长和周员外的恶行,算是立了功。但你毕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,我还是得把你带回县衙。”

李狂点点头,他早就料到这一刻。

“大人,”陈家娘子站出来说道,“李狂虽有盗窃之罪,但从未伤人性命。他救了我儿子,又揭发了村长和周员外,立下大功,请大人从轻发落。”

官兵首领点点头:“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县太爷,相信他会秉公处理。”

李狂感激地看了陈家娘子一眼,然后被官兵带走了。

在去县衙的路上,李狂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树林边的陈家母子,心中默默地道别。

几日后,李狂因盗窃罪被判发配边疆五年。但因救人有功,揭发村长和周员外勾结山匪的恶行,刑期减为三年。

临行前,他托狱卒捎了一封信给陈家娘子,信中他写道:

“陈氏娘子,小宝贤侄:

”得知你们平安抵达省城,甚感欣慰。茶馆虽毁,但人在,就是福。小宝聪慧懂事,日后必成大器。

“狂蒙恩减刑,三年后当可重获自由。若有缘再见,狂必洗心革面,做个正直之人。

”余生漫漫,愿君安好。

“李狂顿首”

陈家娘子读完信,久久凝视着窗外。她在省城开了一家小小的茶馆,取名“清溪”,以纪念那个已成灰烬的家。

小宝依然每天认真读书,他把那封信珍藏起来,经常拿出来看,虽然认不全所有的字,但他知道,那是李大哥的心意。

三年后的一天,省城的“清溪茶馆”前,一个瘦削的身影驻足良久。他没有进去,只是远远地看着里面忙碌的陈家娘子和已经长高许多的陈小宝。

那人在茶馆门前的树上挂了一只木雕的喜鹊,然后转身离去。

陈家娘子发现那只木雕时,会心一笑。她把它珍藏起来,放在案头。每当看到它,她都会想起那个特殊的客人,那个女扮男装的贼寇,那个救了她儿子性命的人。

生活还要继续,时光不会停留。但有些人,有些事,会永远留在记忆里,如同那只报喜的喜鹊,停在心灵的枝头,不曾飞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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