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民党另类特务：男扮女装演技超群，潜伏六年才被抓获

1953年深秋的上海雁荡路，一位身着墨绿旗袍的“女士”踩着高跟鞋走进弄堂早点铺。她优雅地接过豆浆油条，脖颈间一枚未系紧的盘扣微微颤动，露出若隐若现的喉结。

这个细节被摊主老张看在眼里，成为六年潜伏生涯崩塌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——谁曾想，这位与女伴同进同出的“王小姐”，竟是一个男人——国民党潜伏名单上代号“青鸟”的特务万国雄。

这个行事风格极为另类的国民党特务，凭借男扮女装的高超演技，在上海潜伏了整整六年才能公安部门抓获。

知识分子的歧路

1925年生于成都书香门第的万国雄，18岁便以优异成绩考入中央大学哲学系。据《中央大学校史》记载，这位擅长演讲的才子在1946年校园辩论会上，曾以《民主政治之我见》力压群雄。正是这番锋芒，让他被国民党三青团盯上。档案显示，1947年南京“五·二〇”血案中，万国雄带头殴打进步学生，其亲手填写的《三青团考核表》上赫然写着：“尤擅伪装渗透，可堪大用。”

南京解放前夕，这个精通英法双语的哲学系高材生接到密令：就地潜伏。他烧毁所有男性装束，用早年练就的旦角功底改造声线。1949年秋，当南下工作队进驻湖南时，当地群众举报有个“说话细声细气的女记者”常在茶馆散布谣言，这正是万国雄的第一个化名“王秀娟”。

女宿舍里的“姐妹”

1950年春，化名“王嘉娟”的万国雄搬进上海圣玛丽女子宿舍。在这里，他与刺绣女工陈筠白组成“沪漂姐妹”。上海市公安局现存审讯记录显示，万国雄每日清晨用热毛巾敷喉结，用镊子拔除腿毛，甚至模仿女性如厕姿势。邻居回忆：“王小姐走路时膝盖并拢，挎包永远挡在胸前——这些细节比真女人还讲究。”

陈筠白晚年接受采访时说：“他帮我描眉梳头，教我英文歌《When I Fall in Love》，说这是好莱坞最新流行曲。”两人合买的牡丹牌缝纫机至今保存在公安博物馆，抽屉夹层里藏着微型发报机零件。1953年市公安局反特科报告记载：“雁荡路55弄异常用电量异常，疑有秘密电台活动。”

市井间的破绽

潜伏第六年，万国雄在常熟路大饼摊连续露出马脚。摊主老张在证词中描述：“有天‘她’弯腰捡手帕，我看到旗袍开衩处腿毛从玻璃丝袜里钻出来。”更致命的是，陈筠白某夜撞见“姐姐”站着小便。万国雄在自白书中写道：“我解释自幼被当女儿养，她竟信了。我们开始同床共枕，白天姐妹相称，夜里夫妻相处。”

这种畸形关系持续了八个月。1955年冬，陈筠白发现“丈夫”深夜在阁楼收发密电，这才惊觉枕边人竟是特务。她在悔过书中坦白：“他送我镀金胸针，说是香港亲戚寄来的，其实是联络暗号。”

收网时刻的戏剧性

1956年3月12日，二十名便衣封锁雁荡路。当民警冲进房间时，梳妆台上摆着未写完的《论妇女解放》，抽屉里却搜出加密密码本。最令人唏嘘的是缴获的日记本，万国雄在其中一页写道：“今日筠白问我要不要领养孩子，我竟真动了心。”

审判档案显示，万国雄六年间向台湾发送情报117份，包括上海港吞吐量、江南造船厂改建进度等。他在最后陈述时说：“我教筠白唱英文歌时，常想起大学时读的柏拉图——原来洞穴里的影子，早注定了我的结局。”

历史褶皱里的警示

1992年台北“国史馆”公开的《大陆潜伏人员名录》证实，万国雄直属“国防部二厅”第四组。其上线“云雀”于1954年被击毙，导致他成为断线风筝。上海市公安局原反特科长杨光回忆：“我们监测到他后期电报出现思念家乡的内容，这是突破心理防线的关键。”

在提篮桥监狱，万国雄因表现良好减刑三年，1975年特赦后成为文史馆员。他翻译的《上海租界史》至今仍是学界重要参考，序言中特别写道：“感谢陈筠白女士提供的刺绣图样，让我读懂这座城市最细密的针脚。”

2015年陈筠白去世前，将两人合影捐赠给上海公安博物馆。照片背面有她晚年补写的注释：“他是骗子，也是老师——教会我警惕甜言蜜语里的阴谋。”这张泛黄的照片，如今与万国雄的假发、旗袍并列展出，成为新中国反特斗争最生动的注脚。